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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岸:一個民族沒有詩歌會很可悲

來源:解放日報 作者:黃瑋      2016-06-22
    詩歌是人類靈魂的聲音。詩歌不像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軍事那樣,直接干預(yù)和改變?nèi)说默F(xiàn)實命運,但卻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類的精神世界。一個民族如果沒有詩歌的聲音,就會缺乏精神上的豐富和優(yōu)雅,就不會百花盛開、生氣勃勃。這個民族的靈魂將是喑啞的。

  93歲高齡的著名詩人、翻譯家屠岸

  采訪者:黃瑋

  受訪者:屠岸

 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,還有詩和遠方。

  近日,當93歲高齡的著名詩人、翻譯家屠岸現(xiàn)身上海思南讀書會,用英文吟誦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時,讀者仿佛同時看到了詩和遠方。

  對這位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》第一部中文全譯本的譯者而言,寫詩和譯詩,是畢生的事業(yè),也是心靈棲息的方式。在接受記者專訪中,屠岸描繪了他心目中的詩和遠方的文化。在他看來,一個民族如果沒有詩歌的聲音,就會缺乏精神上的豐富和優(yōu)雅,就不會百花盛開、生氣勃勃。

  愛上了莎士比亞

  上海豫園,九曲橋彎彎,在微風里。

  93歲的屠岸故地重游。步移景換間,收藏在他生命中的上海往事,隨風而至。最先脫口而出的是,“1949年9月25日,我在《解放日報》發(fā)表了一首詩《光輝的一頁》,歌頌新中國即將成立?!敝敝杆撵`的棲息之地——詩與詩意。

  而他棲身上海,始于1936年。作別故鄉(xiāng)常州,考入江蘇省立上海中學,13歲的屠岸在這里接受新文化的洗禮。

  黃浦江畔的歲月,就像命運在他身體里埋下了兩顆事業(yè)的種子,在日后長成茂盛的叢林。

  初到上海的一個冬夜,冷極。少年屠岸輾轉(zhuǎn)難眠,索性起身,直抒詩懷:“天上是孤獨的月亮/我站在操場上/想那些衣不遮體的窮人……北風呼呼如狼似虎。”這首《北風》,成為詩人屠岸的起點。

  借居上海姨母家,就讀光華大學英文系的表兄的書籍,讓屠岸的目光越過重洋,頓時開闊?!拔医?jīng)常看表兄的《英國文學史》《英國詩歌選》,最后反而是我愛上了莎士比亞?!?/p>

  不過,遇見原汁原味的莎士比亞,要到屠岸考入上海交通大學之后。在一家舊書店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冊英文原版 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》——1904年倫敦德拉莫爾出版社出版的夏洛蒂·斯托普斯注釋本?!翱戳俗⑨?,我更能理解莎士比亞詩的內(nèi)容了,就產(chǎn)生了翻譯的想法?!边@個想法,正是翻譯家屠岸的出發(fā)。

  記者:莎士比亞的詩句最初劃過您的生命時,帶給您怎樣的心靈觸動?

  屠岸:讀到那些詩句時,我被莎士比亞的藝術(shù)和思想征服了。他的十四行詩音韻優(yōu)美,形式整齊,內(nèi)容精粹,思想深刻,我太喜歡了。上世紀40年代中期,我開始翻譯莎翁十四行詩。

  記者:翻譯西方詩歌,使您的詩歌生涯有了兩個傳統(tǒng):一個是縱向的東方繼承,一個是橫向的西方移植。

  屠岸:我的詩歌啟蒙,來自我的母親。從小學三年級開始,母親就教我讀《古文觀止》《唐詩三百首》《唐詩評注讀本》等等,從那時起我成為詩歌的朝圣者,一生不輟。

  當時,母親總是先解釋詩文的內(nèi)容,再自己朗誦幾遍,然后叫我跟著她吟誦。我像唱山歌一樣跟著吟誦,對內(nèi)容不求甚解,只是覺得能從吟誦中得到樂趣。母親教我的是“常州吟誦”,2008年這種吟誦調(diào)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,我是這個“非遺”的三位代表性傳人之一。

  記者:這些抑揚頓挫的吟誦,在不知不覺間鋪陳出您生命的詩歌底色。

  屠岸:直到今天,我仍喜歡吟誦著詩歌入睡,無論是中國的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,還是西方的莎士比亞、華茲華斯、濟慈,都是對我生命的慰藉與激勵,讓我倍感美好。就像我的友人打趣說的那樣,每天我不用服安眠藥,我服的是“詩藥”。

  “盜取”文化的火

  這個世界讀書日,恰逢莎士比亞逝世400周年紀念日。

  屠岸以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》譯者的身份受邀來到上海,為讀者講述自己與莎翁跨越時空的“交往”。

  莎翁十四行詩共154首,1609年在倫敦出版。上世紀30年代起,其十四行詩陸續(xù)被譯介到中國,但直至1950年,屠岸所譯之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》問世,才有了第一部中文全譯單行本。在翻譯之余,屠岸還以自己詩人的感悟,為每首詩撰寫了言簡意賅的“譯解”,進行解讀。

  66年來,屠岸譯本在時間的河流中不斷被打磨,歷經(jīng)他500余次的修改,積淀成為一部經(jīng)典。他“執(zhí)迷不悟”地說:“對詩歌翻譯的琢磨、改進,是無止境的。這是我一輩子的工作。”

  66年來,這個由打磨和詩意合力完成的漫長陪伴,也成為出版界一樁文化事件。屠岸譯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》不斷再版,迄今為止累計印數(shù)達60多萬冊。今年,該譯本又以“最中國”的樣貌面世——上海人民出版社推出線裝本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》。在這里,宣紙、繁體字、豎排,線裝書所散發(fā)的中國文化韻味,和莎翁十四行詩所綻放的西方文化光芒,跨過時空的千山萬水,高處相逢。

  或許,這同樣可以被視為屠岸深情而執(zhí)著地在中西文化之間跋涉、游弋的一個寫照。

  記者:聽說了您與莎翁的“交往史”后,有讀者這樣感嘆道:一個人一生中的近70年都在翻譯莎翁十四行詩,這是真正的工匠精神。

  屠岸:上世紀40年代的那個版本,有的語言比較陳舊,有的比較單薄,所以我要不斷進行修訂,使其能為今天的讀者所接受。

  記者:您有一個觀點,譯詩難,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更難。為什么如此之難?

  屠岸:詩歌的翻譯,不僅要譯出原詩的韻律、節(jié)奏之美,還要譯出原詩的神韻與風格之美,達到形式和內(nèi)容的合一,難就難在這里。比如,雪萊在《為詩辯護》中直接就指出,詩歌不能翻譯。美國詩人羅伯特·弗羅斯特認為,詩就是經(jīng)過翻譯而失去的東西。他們的說法,未免絕對化,但說明了譯詩之難。

  記者:但翻譯又是必須的。就像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伊琳娜·博科娃說的,“詩歌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親密表達方式。它讓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們,信仰著他們共同堅守的人類命運?!敝挥型ㄟ^翻譯,這種共同的信仰才能真正實現(xiàn)。

  屠岸:中國古語說“詩言志”、“詩緣情”,民族不同,語言不同,但人們的情和志都是相通的。因此,詩歌的翻譯有它的可行性。當然,在翻譯中它會失去一些東西,而優(yōu)秀的翻譯家則能把原本的東西盡可能地多保留一點。

  如果詩歌不能翻譯,那么,中國人就不會知道莎士比亞,外國人也不會知道李白、杜甫,對吧?魯迅稱翻譯家就是普羅米修斯,“盜取”文化的火給不同語言的人們,以實現(xiàn)彼此之間的交流。

  在我看來,真正要譯好一首詩,需要通過譯者與作者心靈的溝通、靈魂的擁抱,兩者合一。擁抱原詩是一種精神上的共振、融合,譯者要把作者的東西化為自己的,體會對方的創(chuàng)作情緒。有時翻譯得不成功,就千方百計去找那個表述方式,尤其是那些適用于押韻的字詞,就像追求愛人一樣,最后終于追到了,是一種精神狂歡。

  記者: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》譯本修訂過程中,您也是千方百計,比如,向卞之琳先生請教。

  屠岸:我第一次登門討教卞之琳先生是在1962年。卞先生對我的翻譯是肯定的,但認為還需要修訂加工,當時他親自譯了莎翁十四行詩的第一首,給我做示范。卞先生主張詩歌翻譯要在“形”上遵從原詩的格律和韻式,并形成了譯詩形式上的典范方法:以頓代步,韻依原詩,亦步亦趨。他的翻譯理念對我產(chǎn)生了很大影響。

  有一次,我還借用卞先生的借書卡,從社科院外文所資料室借閱英文版《莎士比亞全集集注本》中關(guān)于十四行詩的一卷。我根據(jù)書中的各家注釋和卞先生的翻譯主張,進行了全面修訂加工。修訂后的版本,卞先生認為更加謹嚴、光潤。

  記者:這樣的與詩壇大家的交往,本身就像一首詩。類似的交往多嗎?

  屠岸:我與一些大詩人都有過交往。比如,艾青先生,還有臧克家先生。臧克家先生晚年時,我去拜訪他,他送給我一首小詩:“我/一團火/灼人/也將自焚?!蹦菚r,他已經(jīng)九十好幾了,但是又發(fā)出了詩的亮光。  

  一株飽經(jīng)滄桑的大樹

  友人記得,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屠岸時,屠岸遞過來的名片上,頭銜是——詩愛者詩作者詩譯者。不由肅然起敬。

  屠岸寫過,我是詩的戀者,無論是古典,浪漫,象征,意象;無論是中國的,外國的,只要是詩的殿堂,我就是向那里進香的朝圣者。那么情真意切。

  而更多的是屠岸獨自一人為了詩歌而苦苦吟詠、徹夜推敲的情節(jié),由漫長的時光一一記錄與見證。

  1943年夏,屠岸到江蘇呂城農(nóng)村過暑假。流連鄉(xiāng)野的一個多月里,50多首詩“噴薄而出”,他迎來了詩歌創(chuàng)作的第一個高潮?!鞍滋煳以谔镩g、河邊觀察,與農(nóng)民交談,體驗他們的情愫,咀嚼自己的感受;晚上我在豆燈光下、麻布帳里構(gòu)思、默誦、書寫、涂改,流著淚謄抄,有時通宵達旦?!?/p>

  一個深夜,屠岸邊寫邊情不自禁高聲朗誦起來,念至“天地壇起火了”這句詩時,他激情飽滿的聲音,驚醒了睡在隔壁的沈大哥?;秀敝校虼蟾缯娴囊詾槟睦镏鹆?,急忙從房間里奔出來。待弄清事情原委后,沈大哥直呼他“詩呆子”。

  翻譯《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》之后,“詩呆子”開始嘗試著寫十四行詩。1986年,《屠岸十四行詩》出版。卞之琳評價他的十四行詩“得心應(yīng)手,不落斧鑿痕跡?!痹娙肃嵜粽J為他的詩“讓哲理穿上布衣裳”。

  詩歌,不僅讓屠岸贏得了綽號與贊譽,獲得了沉醉與狂喜,更讓他人生的磨難得到了悲愴的詩意支撐?!拔母铩睍r期,在干校勞動,他雙手割著高粱,心中默誦詩歌,把切割動作和詩行節(jié)奏結(jié)合起來,一步步地往前。身體困頓于田地間,惟有心隨著詩遠行。

  現(xiàn)在看來,13歲那年的《北風》,吹啊吹,直到如今93歲的高齡,詩歌宛如屠岸命運的風標,艱難但優(yōu)雅,始終充滿向往。80年來,詩人的創(chuàng)作環(huán)境一再變化,而詩人的人生哲學和詩歌哲學卻像一株飽經(jīng)滄桑的大樹,日復(fù)一日地挺拔、堅韌、蒼翠。

  記者:同樣是面對詩歌,創(chuàng)作和翻譯有何不同?

  屠岸:翻譯要憑悟性,寫詩要憑靈感。沒有靈感,硬寫出來的詩,是沒有感情、干巴巴的,是偽詩。

  記者:真正的詩歌是要表達情感的。

  屠岸:對。我有一個原則,寫不出來時,就不硬寫。

  記者:在您心目中,詩歌意味著什么?

  屠岸:就像我在詩集《晚歌如水》的序言里所寫的,我未曾受過牧師的洗禮,但詩歌就是我的宗教,繆斯就是我的上帝。也就是說,詩歌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本。

  記者:您以怎樣的虔誠面對自己的宗教?

  屠岸:本著關(guān)懷群眾、關(guān)懷民族、關(guān)懷國家的初衷,這一點是貫穿始終的。當然也有寫內(nèi)心世界的詩。但內(nèi)宇宙與外宇宙是相通的,血肉相連的。沒有愛心,詩歌就沒有生命。

  記者:詩歌的生命,可以向大眾傳遞出什么?

  屠岸:寫詩除了抒發(fā)自己的感情,還要有一種使命感,就是要給讀者帶來好的影響,要寫真善美,不要把壞的東西給讀者。

  記者:上世紀90年代初,您用3年時間譯成《濟慈詩選》,獲得了第二屆魯迅文學獎翻譯獎。但從某種角度來說,濟慈和濟慈的詩歌與您精神的契合,是否比獎項更具功能性和意義?

  屠岸:是的。在英國詩人中我最喜歡兩位,一位是莎士比亞,一位就是濟慈。而在這兩者中,我又更親近濟慈。

  濟慈只活了25歲,他22歲得了肺結(jié)核,我也在22歲得了肺結(jié)核,這在當時是可怕的病。對我來說,濟慈就像是一個異國異代的知己,我們好像穿越了時空在生命和詩情上相遇。

  濟慈提倡用美來抗衡社會的丑惡,我深受其影響。由于喜愛濟慈,我情不自禁地著手翻譯他的詩歌。2001年,我去倫敦,拜訪了濟慈故居,并把我翻譯的《濟慈詩選》送給了濟慈故居。我又去了羅馬,拜訪了濟慈臨終故居和濟慈墓。

  記者:這是對詩人的致意,也是對文化的致敬。

  屠岸:是的。詩歌之美,可以超越民族與國界。  

  從生活的真實當中長出來

  年過九旬的屠岸,精神矍鑠,神態(tài)儒雅,筆耕不輟。

  他的平和與儒雅,讓他看似一座寧靜的山。但實際上,有巖漿在其中奔涌。

  不知道他經(jīng)歷的人,難以想象他命運的波瀾起伏:抗日戰(zhàn)爭時期顛沛流離,解放戰(zhàn)爭期間參加共產(chǎn)黨、投身秘密地下活動,“大饑荒”中肺病復(fù)發(fā)不得已切除一側(cè)肺葉,“文革”時被抄家、蹲牛棚、下干校,改革開放后受命出任人民文學出版社黨委書記、總編輯之職……

  不喜歡詩歌的人,看不到他性格中激情的一面:一種由持久的詩意釀就的激情,一種不妥協(xié)地追求美和生命力的韌勁?!皼]有新鮮感就沒有詩,我每天看到東西都是新鮮的,太陽存在億萬年,但是每天看它都是新的。我完全可以做一個嬰兒,去擁抱生活。把每一天看作新的生命的開始,就不會萎頓、不會沉淪?!?/p>

  因此,至今這位老者身上依然有著新鮮的激情與生命力,依然具有一種由內(nèi)而外投射周遭與社會的能量。

  屠岸愛詩,也希望自己的后輩懂得欣賞好詩。曾有幾年,家中每周或每半月舉行一次詩會,并以小外孫的名字命名為“晨笛家庭詩會”。全家聚集一堂,詩意勃發(fā),屠岸的“常州吟誦”古詩詞必是最受歡迎的節(jié)目。

  2011年,北京推出公益項目“四號詩歌坊”,讓經(jīng)典好詩亮相北京地鐵四號線。屠岸的作品《紙船》搭上了地鐵四號線,使得詩意的傳播具有了嶄新的速度。

  對于詩意在中國大地上的棲居,屠岸始終關(guān)注。有時批評,有時鼓勵,都是因為對詩的熱愛。看到有人以創(chuàng)新之名,顛覆詩的形與神,他堅決反對:詩是要變的,但萬變不能離其宗。詩的創(chuàng)新不能背離真善美這個根本,不能超越應(yīng)有的底線。否則,詩就變到詩的反面去了;談及女詩人余秀華的“橫空出世”,他不吝贊美:一個腦癱病人能堅持寫詩,很不容易。她有詩智,很不簡單。

  記者:今天,信息爆炸、科技突飛猛進、全球一體化這樣的時代潮流滾滾而來,詩與詩意何以安身?

  屠岸:這些時代新特征,確實給詩歌提出了新的課題。當下的詩壇,確實也不那么繁榮。但是,詩是人類的精神家園,只要人類不滅,詩歌就不亡。我相信,詩歌的精神會有更發(fā)揚光大的一天。對此,我是比較樂觀的。

  記者:中國是一個詩的國度,世事變遷,但唐時的風,宋時的雨,總會以今天的方式繼續(xù)著。比如,近些年來“工人詩人”頻頻成為詩壇的新聞性話題,那些浸潤著汗水的詩句直指人心。

  屠岸:是的,現(xiàn)在出現(xiàn)了一批草根詩人,他們在工廠里、工地上勞動,也用詩歌來表達他們的生活和感情。詩歌在民間,這是傳統(tǒng)。不少大詩人,都是從民間來的。比如,濟慈就出生于底層家庭,家境非常貧困,但他的詩非常卓越。

  記者:詩歌在民間。

  屠岸:詩歌要反映生活,是從生活的真實當中長出來的。詩人不能脫離人民,脫離人民他的詩就空了。今天的這些民間詩人,當然不是每一個都很優(yōu)秀,但是有很多是比較優(yōu)秀的。我想,他們的這些詩歌會在中國詩歌史上留下痕跡。

  記者:您如何看待詩歌對一個民族精神成長的影響?

  屠岸:一個民族,如果沒有詩的精神,是很可悲的。

  詩歌是人類靈魂的聲音。詩歌不像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軍事那樣,直接干預(yù)和改變?nèi)说默F(xiàn)實命運,但卻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類的精神世界。一個民族如果沒有詩歌的聲音,就會缺乏精神上的豐富和優(yōu)雅,就不會百花盛開、生氣勃勃。這個民族的靈魂將是喑啞的。

【責任編輯:難再續(xù)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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