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7月25日,是一個令我和我的家人撕心裂肺的日子。這一天,我的妻子不顧親情毅然離家出走。這一天,不滿一周歲的兒子失去了自己的母親。這一天,我們剛剛組建不到兩年的小家庭破裂了。而這一切皆是因為“全能神”邪教……
我叫王亞平,是內(nèi)蒙古巴彥淖爾市烏梁素海漁場四分場的一名普通魚工。2010年秋天,經(jīng)人介紹我與鄰村的女青年崔瑩瑩結(jié)為夫妻。家庭初建,我們夫妻二人恩恩愛愛、纏纏綿綿。夏日里,我打葦包扎圍欄、耕湖牧漁。妻子則上市場賣鮮魚、操持家務(wù)。冬日里,我捆葦棒打葦簾、冰上勞作。妻子則補魚網(wǎng)紡網(wǎng)線、操持家務(wù)。艱辛的付出和苦心的經(jīng)營使我們的小日子過得熨熨貼貼、溫溫馨馨。2011年9月,妻子給我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。兒子的出生,給我們這個家庭帶來了歡樂和希望。整日里,妻子做飯洗衣侍弄孩子,我依然如故地在外勞作。正當(dāng)我們?yōu)橄楹蛯庫o的日子而怡然自得的時候,妻子遠方的親戚突然無約而至,更沒料到得是,這個人的出現(xiàn)就如瘟神降臨一樣,從此將我的家庭拉入了不幸的深淵。
2011年冬季,妻子一個遠房親戚從山西來到我家。對于親戚的突然到來,我雖感到意外可還是熱情地款待他。親戚對我們說:“這些年我在山西開礦,現(xiàn)在可以說是掙了百萬家當(dāng)。你們每天打漁割葦太辛苦,不如一起和我回山西掙大錢。”對于親戚的美意,我表示感謝。我的工作是比較勞苦,收入也一般。但我覺得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,我也不想離開家,便委婉地予以回絕。可妻子聽后卻動了心,她原先就想過要出去掙錢,現(xiàn)在覺得來了機會。親戚住了幾天就告辭走了。臨走前,親戚拿出2000元給了妻子,說算是給小外甥的見面禮。我本拒絕不要,可妻子高興地收下了。
半個月之后,親戚又來到了我家。這次他還帶來了一個女人。這個女人三十多歲,自我介紹說姓李,是親戚公司培訓(xùn)部的員工。親戚解釋說:讓我妻子跟這個李姐“培訓(xùn)”一下,學(xué)點公司的業(yè)務(wù),將來好為妻子在公司里安排一個能掙錢的崗位。我聽后很生氣,再次強調(diào)我們不去外地。可妻子卻十分興奮,滿口答應(yīng)下要好好“培訓(xùn)”。親戚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大包“煤礦經(jīng)營管理資料”交給了妻子。第二天親戚就走了,把那個李姐留在了我家“培訓(xùn)”妻子。這時正值冬季12月份,白天妻子一人在家,說正好有了李姐來做伴。我心里并不愿意外人留在家中,但礙于情面也就沒說什么。
那段時間我是早出晚歸,整日里在封凍的湖面上割蘆葦,還要拉葦捆送到場子里。而家中的妻子則和那位李姐一天到晚在“看資料”、“學(xué)管理”。這樣二十多天之后,那位李姐總算走了,而妻子則一反往常,竟然變得少言寡語起來。我問她這些天都學(xué)了些什么“業(yè)務(wù)”,妻子卻神秘地笑笑,說她遇到了千載難逢的好事,就讓我等著得“福報”吧。我見妻子并不提起到山西的事,也就放下心來,至于她們在家學(xué)了什么“業(yè)務(wù)”,當(dāng)時我并沒有在意。
幾個月過去后,妻子的變化越來越明顯。她不僅叨叨咕咕地在“禱告”什么,而且還有幾次整天不在家。我在漁場勞作了一天,渾身泥水地回到家里??蛇M門一看,鍋中無水、廚中無食,幾個月大小的娃娃則躺在床角哇哇大哭。妻子過去很少出門,特別是有了孩子之后就更是埋頭在家,近來她這是怎么啦?2012年“五一節(jié)”放假,妻子說她要到城里買些東西,非讓我給她3000元錢。我問她要買什么需要這么多錢?可她死活不說。她不講明我也不給,最后兩人不歡而散。妻子生氣地扔下孩子獨自進城去了(她臨走時我還是給她拿了800元),留下我一人在家照看兒子。
哪知兩天后妻子還沒回來,我慌了神。我的家在漁場附近,離城里(臨河市)有六十多公里,每天有兩趟公共汽車往返。按理說早晨出門,晚飯前也就返回了。可妻子卻沒回來,她又沒有手機,我無法聯(lián)系到她。難道她在外面有了相好的?我不由地胡思亂猜,又感到妻子的變化有些奇怪。我突然想起那個親戚和“培訓(xùn)”的事,覺得這里面有蹊蹺。我忙翻箱倒柜,找出了那幾本“煤礦經(jīng)營管理資料”,打開一看我大吃一驚。原來這幾本書的書名叫:《話在肉身顯現(xiàn)》、《東方發(fā)出的閃電》。我發(fā)現(xiàn)書里有一張紙條,上面寫著“李姐”,還有一個手機號碼。我忙撥打了一下又趕快斷掉,我看到顯示出的地區(qū)是“內(nèi)蒙 臨河”。這個“李姐”不是山西親戚公司里的嗎?怎么會在臨河呢?這幾本書的內(nèi)容看起來象基督教的(我當(dāng)時并不知道是全能神),這到底是咋的一回事?
帶著一堆疑惑我度過了不安的一天,第三天晚上妻子回來了。在我嚴(yán)厲地追問下,妻子最后說了實情。原來,那個“李姐”就是臨河市的,家里開了一個買水的小門店。妻子這幾天就住在她那里,她解釋說是在“李姐”家“學(xué)習(xí)”(其實是在聚會)。而那個親戚據(jù)說是在山西,但是不是在開辦什么公司并不清楚。直到這時我才知道了妻子是參加了“教會”組織,而那些天的“培訓(xùn)”正是“李姐”在給妻子傳講“教義”。妻子見我已知曉了此事,干脆也不再隱瞞了。她又跟我大講“入教”的好處,說什么今年“世界末日”要來,現(xiàn)在趕緊跟著“神”走就不會有災(zāi)難降臨。
打這以后,妻子公開在家學(xué)習(xí)那幾本書,還經(jīng)常進行“禱告”,每個月都要外出五、六趟去臨河“學(xué)習(xí)”。我勸她不要信教而要把家、特別是兒子照顧好,可這種多次相勸對妻子毫無作用。7月份時候我們這兒蚊子多,因為她不留心孩子,結(jié)果兒子被蚊子叮咬的腿上發(fā)了膿。我一氣之下踢了她幾腳,還把她學(xué)的那些書給撕了。哪知妻子猶如發(fā)了瘋,和我動起手來,大罵我是“撒旦”和“魔鬼”。自她“入教”后家里的家務(wù)就不操心,我常常勞動回來沒有一口熱飯吃。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,只是因為有孩子我就忍了。現(xiàn)在我終于忍無可忍,上前就給了她一大嘴巴,這是我們小兩口結(jié)婚后第一次動手打架。打完架,東西摔了一地,妻子掉頭走了。我趕緊來哄哇哇哭的兒子,以為妻子只是生氣,過一會她自會回來。哪知,這竟是我見到她的最后的背影。
2012年7月25日,就是我們打架的第二天。我見妻子一夜未歸,正打算去臨河市里找她(我估計她是跑到了“李姐”家,我想給她道歉后讓她回來)。突然我的手機響了,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。那一邊傳來了妻子冷冰冰的話語:“你侮辱了我們的神,神對你的懲罰就是讓我離開你。以后你自己好好過吧,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對不起神的事?!蔽亿s緊說“對不起”,問妻子現(xiàn)在在哪里?可電話斷了,再撥打已經(jīng)關(guān)了機。我慌忙將兒子托付給鄰居家,又借了臺摩托車一路飛快地駛向臨河市……
我按照妻子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那個“李姐”家的水店,一問根本就沒有這個人。原來妻子告訴我的地址是假的。我在市里轉(zhuǎn)了大半天也找不到妻子,我最后只得報了警。后來民警讓我做了筆錄,并告知我說“你老婆參加的是全能神邪教,可能很難找到,你要有思想準(zhǔn)備。也許幾年后她自己會回來吧……”我茫然地望著民警,不知說什么好。最后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家中,面對已睡熟的兒子,我欲哭無淚。鄰居們安慰了我?guī)拙洌野褍鹤颖Щ亓四莻€冰冷的家中。我不知道第二天兒子醒來我怎么辦?我更不知道以后漫長的生活會走向哪里……
妻子出走后,我在報案的同時還到她的親戚家及過去的同學(xué)家四處打探,并且根據(jù)一些聽來的消息上東北、下山西到處尋找。然而,妻子一去渺如黃鶴,至今沒有下落。妻子走了,留下了不滿一周歲的幼娃,留下了曾經(jīng)溫馨的回憶。面對朦朦朧朧喊出“媽媽”的兒子,我們行孤影單的父子只能用淚水相伴為命。這淚水如今匯成了我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呼喚:娃他媽---你在哪兒......
【責(zé)任編輯:若水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