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,我最想去的就是鎮(zhèn)上的供銷社,聽人家說,那里是人間天堂,吃的用的,無所不有。然而,我在家鄉(xiāng)生活了十六年,去供銷社的次數(shù)卻是屈指可數(shù)。因為路途遙遠,沒事我們不會去供銷社,就算去,必然是逢集。
10歲以前,我沒有趕過集,更沒有去過供銷社。應(yīng)該是十歲那年,我第一次去趕集,那時候父母已經(jīng)在外打工,大哥騎著一輛自行車載我去的。
大哥是我的堂哥,生活上特別節(jié)儉。到了鎮(zhèn)上也就是買伯父伯母叮囑要買的用品,讓他花一分錢買零食吃那是不現(xiàn)實的。爺爺奶奶沒有錢,又不需要買東西,自然沒有錢給我。在鎮(zhèn)上,我第一次走進了供銷社,供銷社臨街而建,第二層和馬路齊平,第一層算是地下室。在二層的門口,有不少老爺爺在賣竹刷、背簍、鐮刀、火鏟等物什,都是本地人,也沒有現(xiàn)在的攤位費一說。走下那個斜坡,就是第一層了。
一樓我很不喜歡,臟兮兮的,賣的都是鍋碗瓢盆、桌子、凳子等居家用品。我還沒有當家,不懂成家之艱辛,對那些物品自然不感興趣。從一樓出來,爬上斜坡,走到馬路邊。馬路與二樓之間,有一座平面水泥橋。穿過水泥橋,就到了二樓,二樓琳瑯滿目,吃的用的很齊全,和現(xiàn)在的超市沒有什么區(qū)別。我們在里面繞來繞去,看看這里看看那里,什么都想買,卻什么都沒有買。我的膽子還沒大到找大哥借錢買零食吃的地步。
那天頗為不順。買完東西,我們就回家了。因為我要坐在后座上,大哥買好的東西就用一個蛇皮袋裝著,用綁帶綁在前面的車梁上。還沒騎出多遠,自行車爆胎了,我們已經(jīng)身無分文,補胎是不現(xiàn)實的,于是就推著走。走著走著,我累了。出來半天沒有吃任何東西,能不累嗎?
大哥說,不管了,我們騎回去。很不幸,爆的是后胎,沒有氣的車胎在泥濘的鄉(xiāng)村路實在是沒法行走。走得慢不說,到了家,只怕鋼圈都得磨壞了,自行車在那個年代還算珍貴,我們可舍不得,也不敢這樣折騰自行車。
無奈之下,我們只好繼續(xù)推著車前行。奶奶家在半山腰上,回到家,我渾身散了架一般。奶奶很心疼,叫我們吃飯。我說,先歇口氣吧。稍微休息下,我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勺子井水才緩過氣來。
從此以后,我再也不想去趕集。上初中后,供銷社離學(xué)校也就是百米距離,只是我不肯去,沒錢,去了也沒意思。我已經(jīng)過了沒錢也想過眼癮的年齡。
2006年,我初中畢業(yè)出來打工,每年回家都免不了要買年貨,如此一來,去供銷社的次數(shù)就多了。想買什么,也能隨心所欲。只是,童年時代迫不及待想去逛供銷社的心情和樂趣再也找不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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