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是個(gè)徘徊的季節(jié)。艷陽照,天湛藍(lán),曠野高遠(yuǎn),四周滿木金黃,說是初冬,還沒寒意深,字里行間總流露對深秋的偏愛。非得一場雨來,寒意陡起,才在心中默許冬的開始。
一場冬雨,濕透了房檐小瓦,烏黑錚亮。山前一顆古銀杏,風(fēng)一吹,抖落大半葉子,灑了一地。雨水浸透,失了晴日里泛著光澤的亮黃。也不耀眼,隱隱著,在這初冬雨中暗自舊黃。
樹下寺院,在冬雨中,半掩橙黃的門,從院門探出棕黃僧衣。被冬雨洗透的階石,在青灰與黝黑之間轉(zhuǎn)換。還是前日高調(diào)著的山景,一片片明晃晃的色彩,幾乎眩目。被一場冬雨澆透,瓦灰天空下,開始低調(diào),色彩憂郁般濃厚。
冬雨中,有著一種如釋負(fù)重,有了一種久違況味。
前些日子,讀一位臺灣作家的散文,隨想起《冬季到臺北來看雨》老歌。作家文字著一個(gè)故事,年輕時(shí)候,他暗戀鄰居她許久。在一年冬雨時(shí),男生隨父母移居國外,天各一方。男生惦念不已。多年后,當(dāng)他回到臺北,迫不及待打聽。再見時(shí),看到她的女兒,像極了年輕時(shí)的她。而她,已于去年初冬因病離去。在臺北一場冬雨里,他痛徹心扉。
似乎早已渡過恩愛相加的文藝年代,就像遠(yuǎn)離了當(dāng)年的瓊瑤式懷想。偶然一個(gè)冬雨夜,無意捧讀一篇冬雨里的故事,像是邂逅舊景,雖已模糊,仍暗隱一份懷念的心。
去年時(shí),想起皖南。每年銀杏葉黃,總掛念起徽州秋景。于是,跨江而去,想象次日清晨,薄霧淡淡,裊裊云煙,一抹晨色里,山川葉黃??墒前胍估?,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。算算日子,果然已進(jìn)初冬。白日里舉著傘,在青磚白墻下踱步。落盡銀杏葉下,被一群五顏六色的傘擠兌著。那些原本閑逸的地方,早不安靜。
歸途中,舍棄了高速公路,一路翻山越嶺。雨后云霧,飄渺之間,恍若畫里人家,漂凈般色彩,水墨著江南,一路算是喂飽了鏡頭。收獲常在意料外,不經(jīng)意間。
想起宋人范成大詩句 “ 何事冬來雨打窗,夜聲滴滴曉聲淙。”一場冬雨,還是憑窗夜坐,沏茶暖手。倘有友人,淡酒一壺,天馬行空隨心而聊。也不激烈,談到會心處,舉杯過喉,也是一番暢快。
茶過三分,冬雨守在樓外,小院竹林嘩然有聲,催發(fā)睡意,書卷落在床毯。于是縮身滑入暖被,淺夢早已迫不及待浮在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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