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現(xiàn)在看到這四個字,總有些心虛。好像一個曾經(jīng)海誓山盟的堅貞戀人卻在時光流年里背棄了當初的誓言。
辦公室原本是一個狹長的房間,放置了幾張打了隔扇相對私隱的辦公桌,濃縮的空間自是更加擁擠。大概是年齡的緣故,視力越發(fā)不濟。更讓人始料不及的是,近視度數(shù)這些年一直保持著一個穩(wěn)定的數(shù)字,今年卻發(fā)現(xiàn)有些老花了。當初真以為近視眼不會老花,到了退休時就可以摘掉眼鏡,由著心性輪番換戴各種奇異造型各種艷麗顏色的太陽鏡了。
自從去年或者更早一些時候,答應了妞兒將來要做個漂亮的丈母娘,我越發(fā)對于將來的自己充滿了很多很不循規(guī)蹈矩的策劃——對,就是這個詞。
花不花,四十五。據(jù)說這句俗話是說45歲人開始老花眼,當然,也有人竊笑說,這是暗指男人的花花心思的。對于我來說,已踩過了這道線,虛度光陰48載。視力不濟,逼仄的空間難免會生出某種不適。對著電腦屏幕久了,眼睛就會迷蒙,好像眼前有一層淡淡的薄紗,很像霧蒙蒙的霾天。
這是15樓。有一扇落地窗,厚重的落地窗簾懸掛下來,阻擋著光亮,也阻隔人的思緒。窗戶向南,極目眺望,也不會看到很遠的地方,高高低低鱗次櫛比的樓房切割著你的視線,所以大多時候,我都會躲在自己靠墻角落的隔扇里。在這個相對自在的昏暗的空間,偶爾我會隨意打開QQ音樂,隨機播放一些我并不熟悉的歌曲。我并不在意歌手是,誰也不太留意歌詞,只是讓這些恣意流淌的歌聲掩蓋著單調(diào)、重復的鍵盤聲。偶爾,我也會靠在椅背上,仰脖望向房間的某一點——放松一下我酸澀的脖頸,當然,有那么幾次,我還在心里琢磨著晚餐該吃些什么果腹呢?
干了不到一周的兩個小年輕已經(jīng)辭職了。辦公室里每日只有我和對面隔扇里來自烏蘭察布的小同事,在重慶讀大學,短暫工作過,然后聽從父母的召喚,回到了內(nèi)蒙古呼和浩特。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什么可說的,除了偶爾會有些工作上的毫無溫度的交流,大多是我安排他找些什么類型的稿件。他不善言辭,表達總有些含糊。很多時候,我總有種錯覺,好像我更像一個人在工作,他,似有似無。
他對我很尊重。比如會說您,比如一起下樓吃午飯,會幫著我拿筷子。其實他并不知道,我多少還保持著自己的潔癖,放在公共快餐桌上的筷子是我不能忍受的。出于維護這個93年出生的孩子的顏面,勉強用了這雙筷子,可胃卻條件反射似的開始不舒服,好像在抗議我對它的輕視。大概這個孩子和我一起吃飯也不自在吧。有幾次,我索性不下樓,叫了外賣。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也輕松了不少。
朝氣蓬勃。這應該是年輕孩子的樣子。他卻老氣橫秋,鮮見活力。許是陌生,也或許這就是個沉默的年輕人。沉默也是好的,少了聒噪的打擾。
隔扇里,我們各自為政,互不干擾。就像我們彼此,雖然在一個地方做事,但除了八小時之內(nèi),再無任何瓜葛?;蛘?,人這一生,來來往往遇見的人很多,大多不過擦肩而過,并不會有太深的交集。
這是周二的下午,在光線昏暗簡陋的辦公室里,在師姐的文字里,我看見了2009年的我自己——那時候我激情昂揚,據(jù)說貌似還有幾分才情。那時候我是那么向往著永遠,那時候我狠狠地喝過幾場豪酒——不知克制,不懂含蓄。
也沒什么不好。我喜歡。
這是我現(xiàn)在的口頭禪。人生就這一輩子,我想活成自己的樣子。有原則的妥協(xié),但不茍且。雖然不易,但我希望我能堅持。
不曾茍且。如果你不因現(xiàn)實的真像而厭棄你所過的生活,那么就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你走向你所期待的彼岸。
原文鏈接:http://szb.saibeinews.com/wb/page/2018-11/26/content_589401.htm
【責任編輯:堯日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