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行房屋清掃時,翻出了女兒小時候玩的一個布娃娃。我捧著這只滿身灰塵的布娃娃,想起女兒小時候萌萌的樣子,一個人兀自笑起來。正當(dāng)我“穿越”在舊日時光中時,女兒突然跑出來喊我,讓我一下又跳回到現(xiàn)實中。
女兒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,我頗有些感慨地說:“妞妞,你小時候特別喜歡這個布娃娃,給她起了好多名字呢!”女兒皺著眉頭,看了看那只臟兮兮的布娃娃,搖著頭說:“我喜歡她?”女兒那時的記憶還是模糊的,一定不記得了,可是我還清楚地記得。我記得她抱著布娃娃熟睡的樣子,記得她跟布娃娃一起拍照的樣子。
往事歷歷,孩子已經(jīng)長大。我被長大的孩子催著趕著,也老了。能不老嗎?我突然感慨橫生,腦子里冒出一句:歲月忽已晚。
我總覺得“歲月忽已晚”是說人忽然就老了,在一夕之間老了。我想起那次坐公交車,有個女子上車后,在車上遇到一位20年不見的熟人。兩個人站在擁擠的公交車上熱烈地交談,車子劇烈晃動了幾下都沒能讓她們停下來。一個說:“還記得嗎?20年前我去你家,你兒子還抱著呢。我抱他,他就在我腿上跳!”另一個說:“怎么不記得!真快呀,一晃過了20年了,我兒子都上大學(xué)了?!薄拔覀兌祭狭耍@人吶,忽一下就老了!”
“忽一下就老了”,我聽了這話,心里也忽的沉了一下。忽一下,該有多短暫呢?白駒過隙?感覺應(yīng)該一眨眼的功夫,匆促而蒼涼。在車上,我就站在兩個女子的一側(cè),當(dāng)旁觀者。其中一個女子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兒,雖然她一笑眼角的魚尾紋就堆起來了,但她的皮膚白皙,嘴巴小巧,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,可以清楚地看出她年輕時的美麗風(fēng)姿。我想,美人比一般人更怕老吧!美人遲暮,和英雄末路一樣悲壯??墒怯惺裁崔k法呢?忽一下就老了。
我們都在感慨,所以大家都在問:時間都去哪兒了?時間刻在樹木的年輪,時間飛到孩子的頭頂,時間爬上了美人的眼角……一切都留有時間的痕跡。時間怎么就那么快呢?風(fēng)馳電掣,馬不停蹄,歲月忽已晚。
我們坐在時光的彼岸,順著時光的流水飛速而下,“兩岸猿聲啼不住,輕舟已過萬重山?!边€沒來得及看看兩岸的風(fēng)景,歲月之舟早已把萬重山甩在了身后,一下子把你帶到某個彼岸。忽然覺得小品里那句話有種笑中帶淚的辛酸:“眼睛一睜一閉,一天就過去了。眼睛一閉不睜,一輩子就過去了?!?/p>
剎那芳華,彈指人生老。一輩子那么短,像曇花一樣,還沒來得及華彩綻放,就到了凋謝時刻。青春年少時,我們不曾想到過這些,以為手中握著的光陰永遠(yuǎn)都屬于自己,誰曾想到老去就是一瞬間的事?人到中年,對生命的理解又多了一種蒼涼深沉的況味。
歲月忽已晚,且行且珍惜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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