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梁素有“包頭文化,根在東河,魂在北梁”之說。在巴氏家族第十代傳承人巴建和看來,北梁發(fā)展的根要從福徵寺說起。福徵寺建成于清朝康熙年間,是當時包頭嘎查的第一座寺廟,也是巴氏家族的家廟,距今已有300年的歷史。
藏身民居間的福徵寺
福徵寺坐落于原包頭市回民中學南面,隱匿在眾多平房中。在北梁未拆遷時,初次來這里的人,如果不是看到周圍平房上寫著福徵寺的指示符號,很難找到這所寺廟。
福徵寺是藏式結構,分上下兩層,主建筑大雄寶殿、天王殿過廳在院落中央,左右兩側有東西跨院。逢年過節(jié)時,巴氏家族就會到此聚會祭祀。往院落深處走,東面的一排房子是包頭召革命紀念館,在館前有李裕智和巴增秀兩位革命烈士的銅像。福徵寺留給人的感覺是一個集民族、宗教、紅色文化于一身的地方。
“如果要把這里每一個時期的故事都講清楚,恐怕三天三夜都不夠?!卑徒ê托χf。如今,巴建和是包頭福徵寺管理委員會的負責人。巴建和的輩分是根據(jù)清朝乾隆年間的一份地契推算出來的。他從小對家族及寺廟的故事頗感興趣,搜集了很多相關史料。
巴建和住在福徵寺附近的東北門里2號。在他兒時的記憶中,每天很多小孩在大雜院里玩?!耙郧斑@里沒有這么多房,就是一片草場,我們經(jīng)常在那兒放風箏。旁邊的轉龍藏那時也是山清水秀。”巴建和說,他還記得每年的節(jié)慶活動時都能吃到手扒羊。
西口文化開花結果
談及家族歷史,巴建和流露出自豪的神情,他說:“在包頭,人們經(jīng)常說到走西口,可對于走西口的人怎么在這里安頓下來的,知道的人太少了,這和巴氏家族有著直接的關聯(lián)。”
自古以來,包頭優(yōu)越的地理環(huán)境,便利的交通、豐美的水草,奠定了其北方交通要塞的地位,并漸漸形成繁榮的水旱碼頭和皮毛集散地。乾隆年間,走西口進入高潮階段。作為老包頭的“當家”,巴氏家族以蒙古族人質(zhì)樸廣闊的胸懷接納了這些來此活命的漢族人。就這樣,巴氏家族與這些走西口來的人形成了一種租賃關系。
生活在包頭的人們都熟悉一句話:“先有復盛公,后有包頭城”。但如果沒有巴家人,也就沒有復盛公。復盛公是包頭最老的商號之一,它的創(chuàng)始者喬貴發(fā)是山西“走西口”來的移民,巴氏家族把土地以最低廉的價格租給他們。喬貴發(fā)租了巴氏家族位于西腦包的一塊地皮得以收獲第一桶金,復盛公此后才一天天繁華,生意紅火,后又增設復盛西、復盛園。一時間,復字號的商鋪占據(jù)了包頭商業(yè)的半壁江山。這期間,山西、陜西、河北等地的漢族人從中原涌入包頭,集中居住在現(xiàn)在的東河區(qū)北梁、召梁一帶,他們?yōu)楦餍懈鳂I(yè)提供了勞動力,其中皮毛業(yè)、金融業(yè)發(fā)展最盛。他們不僅帶來了先進的生產(chǎn)技術,也帶來了獨特的風俗文化。于是,農(nóng)耕文明與游牧文明在塞外草原碰撞,形成了兼收并蓄的西口文化。
革命星火的庇佑地
福徵寺院內(nèi)有兩三間平房,是曾經(jīng)的包頭工委舊址。旁邊的一小片空地矗立著兩尊半身人物雕像,一個是巴增秀,一個是李裕智?!鞍驮鲂闶俏夜霉?,曾參加過抗日戰(zhàn)爭。在一次轉移中,她因早產(chǎn)導致失血過多,不幸犧牲。除了我的姑姑外,我的祖父巴文峻曾經(jīng)與周恩來、馬駿、韓麟符共同領導了天津五四運動,我伯伯巴增華也參加過抗日戰(zhàn)爭?!卑徒ê妥院赖卣f。
作為巴家的后人,巴建和對福徵寺風雨飄搖的那段歷史視為珍寶。巴氏家族與內(nèi)蒙古革命有著太多的聯(lián)系,福徵寺不僅是巴氏家族這些革命先烈的成長之地,也是庇護無數(shù)革命先輩與敵人作斗爭的地方。
1925年春,包頭第一個黨組織———包頭工委在福徵寺誕生,蒙古族共產(chǎn)黨員李裕智任工委書記。從此,福徵寺便與草原兒女的革命活動緊緊聯(lián)系在了一起:1929年中共西蒙特委成立后,福徵寺成為進步的蒙漢青年赴蘇聯(lián)學習的橋梁;王若飛、烏蘭夫等革命同志常在福徵寺秘密聯(lián)絡,躲避特務追捕;后來,福徵寺成為黨的秘密聯(lián)絡站,傳遞情報,開展工作。
在文革期間,福徵寺被收歸公有,直到1979年,福徵寺才由巴氏家族重新接手。為了更好地管理寺廟,巴家人成立了福徵寺管理委員會,巴建和是第八任管委會主任。2009年9月19日,由巴建和一手籌辦的包頭召革命紀念館正式開館。巴建和說:“我想將福徵寺的經(jīng)歷保存下來,讓后人通過紀念館了解包頭的前世今生?!蓖ㄟ^巴建和的不斷努力,這座曾經(jīng)的寺廟如今已成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。
和寺廟有關的那些人
云天才今年77歲,在北梁生活了50多年。云天才住在召拐街9號,離福徵寺非常近,每逢八月初一,他都要到寺廟里燒香。云天才是一位理發(fā)師,以前推著自行車走家串巷吆喝著理發(fā)。由于年輕時腿部落下殘疾,只能上午出去半天,下午在家。“當時生活過得很困難,妻兒老小都得靠我,可我又掙不回多少錢。福徵寺的一個喇嘛看我挺可憐的,就騰出一間屋子讓我開個家庭理發(fā)所,這樣省得我到處跑。那位喇嘛的大恩大德我都沒齒不忘。”云天才說。
如今,圍繞福徵寺居住的人們,很多都還是住著巴氏家族的房子。達力色開的小賣部就是巴氏家族的房子,她的丈夫是福徵寺里的喇嘛。談起丈夫,達力色一臉無奈:“我嫁給他20多年,他一直守著福徵寺,幾乎全靠我養(yǎng)活這個家。但是看到他這么虔誠,我只能支持他?!?/p>
盡管北梁搬遷大勢所趨,可對于福徵寺來說,這是一個重生的機會。巴建和說:“以后,福徵寺走的路線就是要服務群眾、面向社會,讓更多人走進福徵寺,了解它厚重的歷史。這是市區(qū)內(nèi)難得的一處鬧中取靜的地方。”巴建和希望,福徵寺的北面可以擴建一個博物館,把西口文化、民族文化、宗教文化、紅色文化都展現(xiàn)出來。福徵寺承載著北梁悠久的歷史,它的保留對于北梁來說是彌足珍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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