諾敏河農(nóng)場猶如躲在深閨中的少女,很多人做夢都想一睹她的芳容。大興安嶺深處的諾敏河一路曲折奔流,沿途泡沼和山泉細流匯聚入河,進入諾敏河農(nóng)場境內(nèi)河水漸漸變寬變緩,一條大河橫貫諾敏河農(nóng)場。諾敏河古稱“屈利水”、“越河”。諾敏在蒙古語中的含義是“碧玉”,即為青綠的河流。在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尼爾基鎮(zhèn)附近注入嫩江,流域面積2.6萬平方公里,諾敏河上游在南興安嶺臺地地段,由東股流、西股流兩條主要山地雪水、山地泉水、高山融冰、夏季雨水等匯集而成,形成了松嫩平原諾敏河河套濕地。諾敏河兩岸樹木繁茂,阡陌縱橫,百草如茵,使人如入仙境。人生有很多復(fù)雜的情感,有些地方離開后仍魂牽夢繞。諾敏河農(nóng)場就是這樣一個讓人難以忘懷的地方。
六月是草長鶯飛、農(nóng)作物生長繁育的時節(jié),我們一行四人乘車來到諾敏河農(nóng)場場部。透過車窗望去,道路兩側(cè)的柳樹叢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,遠處山崗上白樺林的葉片泛著綠光,和低處的農(nóng)田形成多重顏色的最佳組合。
次日清晨五點三十分,我和同伴徒步走到諾敏河大橋附近,只見一橋飛架南北,山谷里或濃或淡的大霧彌漫升騰,飄飄渺渺,如輕紗,如棉絮,使人如入仙境,美不可言。站在附近的小山頂上,俯瞰白樺林中大霧和東方日出,用相機留下這美景也不虛此行。面對此景,我的腦海里忽然跳出“金風(fēng)玉露一相逢,便勝過人間無數(shù)”這樣纏綿的詩句,仿佛如人間奇遇一仙子般震撼。身臨佳境,真想把酒臨風(fēng),對酒高歌,油然而生出寵辱皆忘,洋洋得意之感慨,讓心再一次迷醉,讓情再一次升華。
站在大橋上,聽到嘩嘩的流水聲很大,河水湍急奔流,泛起雪浪花向前奮勇奔流,不禁使人想起“子在川上曰,逝者如斯夫”這樣的詩句。而上游月牙形的甩灣處的水流卻很舒緩,似美女素手翻卷,不時有大魚翻著水花,密密的柳叢中野雉、灰鶴在鳴叫,特別是長脖子的灰鶴叫聲很大,傳得很遠,野鴨在河中捉魚嬉戲。有幾個釣魚老翁頭戴大草帽全神貫注在垂釣,海竿一挑一條大魚歡蹦亂跳地便進了魚簍,好一派山野自然風(fēng)光,那種空靈的美讓人無法觸摸。我不禁自言自語:真是遠離塵世喧囂的生態(tài)樂園?。?/p>
我和同伴直奔河邊一片密林子里走去,里面柳樹居多,還有樺樹。走在樹林里,風(fēng)吹的樹葉嘩嘩響,腳下是松軟的樹葉腐殖和細軟的三棱草等雜草,不時能看到倒在地下的枯死木,林中深處樹木很密,一不注意樹枝就打在臉上。在林中我們采到很多去年留下的干樹蘑,還有少量的干木耳。蘑菇一般長在枯死木附近,一個大圈很大,夠我們采一大會兒,采蘑菇時同伴之間相互看不到人,只能大聲呼朋引伴。林子深處一點陽光也透不進來,很有點兒烏熱爾圖先生小說中描寫的味道,林中樹葉發(fā)出樹脂的芳香,沁人心脾。我們始終沒看到狍子、犴的蹤影,有一群黑琴雞和幾只野雞被我們的腳步聲驚起,一陣低沉的叫聲過后,不知所蹤??床灰娚硇蔚牟脊萨B的叫聲像戰(zhàn)鼓,催動夏姑娘的腳步前行。
接近中午時,我們滿載而歸,剛出林子不久,忽然下起了雨,而且越下越大,氣溫也似乎降了下來,就像初冬的天氣冷颼颼的。我們頂雨返回的道上,車在路上直畫龍,好不容易到了住地的農(nóng)家小住旅游人家,急忙脫下澆濕的衣褲晾起來。晚飯時,大家盡情品嘗著野生魚宴和農(nóng)家風(fēng)味菜肴,興致高漲。海闊天空聊一通,喝點小酒驅(qū)驅(qū)寒。晚上睡覺時我卻失眠了,不禁想起了清代納蘭性德的詞:山一程,水一程,身向榆關(guān)那畔行。夜深千帳燈。風(fēng)一更,雪一更,聒碎鄉(xiāng)心夢不成。故園無此聲。然而我的心境卻與滿族詞人的心境截然不同,是白日的采風(fēng)使我的神經(jīng)興奮不已,讓我困意全消。起身看了一下手機,已是凌晨三點三十分了,我披衣走到外邊,四野一片靜悄悄,偶爾聽到農(nóng)家犬稀稀落落的吠聲,不知是誰家的公雞停停頓頓鳴叫了幾聲,天完全放晴了。我仰望滿天的星斗和一輪明月,腦海中頓時涌出詩情畫意: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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